科技日报记者 张梦然

以论文改变人类的例子不多见，但70年前的这一周，在《自然》杂志上发表的经典论文就是。1953年4月25日，詹姆斯·沃森和弗朗西斯·克里克首次在论文中提出了脱氧核糖核酸（DNA）分子结构的双螺旋模型——它在生命科学中的地位，就如同相对论在物理学中、元素周期表在化学中的地位一样。

【资料图】

现在，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科学家马修·寇布和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纳西尼尔·康姆福特指出，之前一封被忽略的信和一篇从未发表的新闻稿（都写于1953年），证明另一个重要人物——罗莎琳德·富兰克林在DNA结构的发现中是平等的贡献者，而不是一直以来人们所认为的“受害者”。他们在《自然》本周发表的一篇评论文章中进行了详细阐述。

罗莎琳德·富兰克林 图片来源：伦敦国王学院档案馆/《自然》网站

“照片51号”（Photograph 51） 图片来源：伦敦国王学院档案馆/《自然》网站

颁布了人类基因的圭臬

在生物学历史上，迄今唯一可与达尔文进化论相比的最重大发现，就是DNA双螺旋结构。它是分子遗传学诞生的标志，可以说，它颁布了人类基因的圭臬。

也有些人对这一成就被誉为“改写了人类”表示不满，因为即便缺少这一伟大发现，人体内的DNA也还是双螺旋。这是自然现象，并非重大发明。

但如果没有该发现，在1953年随后的70年里，我们也不会看到基因工程药物，不会有从人类到西红柿的各种生物基因组图谱的出炉，不会有基因突变相关研究，甚至不能对癌症的发生和治疗提供理论基础——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的许多领域随之消散。

双螺旋结构在科学舞台的初登场是寂静的。等到DNA涉及蛋白质合成的机制雏形初现的时候，生化领域才意识到这一结构的价值。在论文发表9年后，诺贝尔奖也认可了。

威尔金斯、沃森、克里克三人在诺奖颁奖典礼上 图片来源：伦敦国王学院档案馆/《自然》网站

富兰克林的故事

70年前的4月，沃森和克里克将发现DNA双螺旋结构的开创性论文发表于《自然》。但一直传言称，这历史性的一刻其实背后有位“受害者”：沃森在未能获得富兰克林同意或知晓的情况下，就看到了她拍摄的DNA的X射线图片，这张图又名“照片51号”（Photograph51），被认为是“分子生物学的点金石”。

对于这一故事，寇布和康姆福特在评论文章中写道，“这张照片已经成为了代表富兰克林成就和她遭受不公待遇的象征”。

在这个版本的传言中，富兰克林被描述为优秀的科学家，但却未能分辨出她自己的数据所传达的关于DNA的信息。甚至她在拍摄照片后的几个月都没有意识到这张图的重要性，而沃森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沃森（左）和·克里克模拟了DNA双螺旋结构 图片来源：《自然》网站

还原当年真相 

这个故事里包含一个荒谬的假设：这意味着富兰克林，一位熟练的化学家，无法理解她自己的数据；而沃森，一个晶体学新手，却立即搞懂了它。

寇布和康姆福特在查阅富兰克林在英国剑桥大学丘吉尔学院的档案时，发现了一篇从未被研究过的新闻稿，这篇新闻稿由名为乔安·布鲁斯的记者与富兰克林协商后撰写，本来要发在《时代周刊》上，他们还发现了另一封由富兰克林的一位同事写给克里克的信，这封信之前从未曝光。

两份资料共同说明，富兰克林并非不能理解DNA结构。寇布和康姆福特写道，富兰克林是“解析双螺旋四人组中平等的一员”，和莫里斯·威尔金斯（采取了“X射线衍射法”拍摄出第一张DNA纤维衍射图）一起，她在提出这个科学问题并寻找答案采取早期关键行动中，提供了关键数据。

寇布和康姆福特的文章认为，还原富兰克林故事的真相非常重要。她不应被“降格”为一名“受害者”，而是一项重大发现的平等贡献者。

富兰克林本人的贡献还不仅如此，她短暂的一生留下了非常多的科学遗产，她对科学界女性的鼓舞，在当时和今天都影响深远，“她不仅反对当时常见的性别歧视，还反对科学界一些更不易察觉的现象，其中的一些现象到今天仍然存在”。